同人市集
闲聊大厅
本站意见与建议艾丽莎站在全息投影前，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面前漂浮的数据流。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查看自己的生理数据了，各项指标依然完美得令人发指。心跳永远维持在72次/分，血压120/80，细胞活性保持在25岁的最佳状态。这些数据在过去的千年里从未改变过。
她转身望向落地窗，窗外是漂浮在平流层的私人花园。人造阳光透过纳米玻璃洒进来，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这座花园是她在218岁时建造的，种满了早已在地表灭绝的植物。现在，这些植物依然生机勃勃，就像她一样。
"艾丽莎，你又在发呆。"马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，这个声音她已经听了整整一千年。马克穿着一件复古的黑色风衣，那是他在21世纪时最爱的款式。他的面容依然英俊，眼神却空洞得可怕。
"我只是在想，"艾丽莎轻声说，"上一次感到快乐是什么时候。"
马克走到她身边，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味，那是他五百年前在火星殖民地定制的香水。他们并肩站在窗前，看着花园里永不凋零的花朵。
"我记得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时，"马克说，"我们四个人在轨道空间站庆祝人类文明的幸存。那时候，我们还会举杯，还会大笑，还会......"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。
艾丽莎知道他想说什么。那时候他们还会流泪。在目睹地球表面75%的区域化为废墟时，在看着数十亿生命消逝时，他们还会感到悲伤。而现在，即使是最惨烈的悲剧也无法在他们心中激起一丝涟漪。
"我昨天去看了心理医生，"艾丽莎说，"他说我的情感指数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。建议我尝试一些刺激性的活动，比如极限运动或者......"她苦笑了一下，"虚拟死亡体验。"
马克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，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愉悦的成分。"上周我去参加了曾曾曾孙女的葬礼，"他说，"我看着她从婴儿长大，结婚，生子，衰老，最后死去。而我站在那里，就像一个旁观者。我的大脑知道我应该悲伤，但我的心脏......"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，"这里什么都没有。"
艾丽莎闭上眼睛。她能清晰地记得一千年前第一次见到马克时的场景。那时候他们都在排队等待永生手术，紧张得手心出汗，心跳加速。现在，即使是最先进的神经刺激器也无法让他们产生那种悸动。
"我们是不是做错了？"她轻声问。
马克没有回答。他们都知道答案。永生技术给了他们无限的时间，却也夺走了时间赋予生命最珍贵的礼物——情感的波动。喜悦、悲伤、愤怒、恐惧，这些曾经定义人性的情感，都在漫长的岁月中被磨平了。
花园里的全息蝴蝶轻轻落在艾丽莎肩头，又无声地消散。她突然意识到，这些虚拟的生物或许比他们更真实。至少它们还会追逐，还会停留，还会在消失时留下一丝遗憾。
而他们，四个永生者，早已忘记了如何遗憾。
